城市像个永远醒着的巨人,在钢筋水泥的脉络里,流动着无数细碎的烟火。而城管,就是这巨人身上默默跳动的脉搏,在喧嚣与琐碎中,守着一份不被轻易看见的秩序。
有人说他们“坏”。当流动的摊贩在巷口支起油锅,香气混着油烟漫过街面时,是他们上前劝导,被骂“断人生路”;当香蕉皮在人行道上滚出弧线,有人弯腰去捡,却在转身时嘟囔“小题大做”;当酒店楼顶的招牌在风中摇晃,他们带着工具赶来,背后是老板 “白花钱” 的抱怨;当渣土车裹着泥泞碾过干净的路面,他们拦下车辆,司机师傅点烟的手停在半空,眼里满是不情愿。
这“坏”字里,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辛酸。他们是凌晨五点就站在菜市场门口的人,看着小贩把菜筐一次次挪回划定的线内,转身的瞬间又被推出来,像一场永远打不完的拉锯战;他们是深夜还在处理投诉的人,电话那头的油烟味、噪音声,都化作肩上的重量,连桌上的茶水都凉透了还没喝上一口。
有人笑他们“管得宽”,说他们“上管天,下管地,中间管空气”。可谁见过,他们踩着梯子去拆松动的广告牌时,裤脚沾满的灰尘?谁听过,他们劝店主收起晾在树上的拖把时,那句重复了百遍的“影响树木生长”?谁知道,他们面对商户的辱骂甚至推搡时,攥紧又松开的拳头里,藏着多少克制?
这些被称作“小事”的事,其实桩桩都连着民生。一块摇摇欲坠的铁皮,可能砸到放学的孩子;一摊占道的水果,可能让救护车堵在路口;一堆乱堆的垃圾,可能在雨天积成污水潭。他们像城市的毛细血管,渗透在每个容易被忽略的角落,用细碎的坚持,缝合着城市的裂痕。
最难的,是那份难以两全的委屈。居民投诉马路市场堵路时,盼着他们快来;可当他们真的来了,买菜的大妈会说“以后买个菜都不方便”,卖菜的大爷会红着眼眶说“就靠这点营生”。他们站在中间,像风箱里的老鼠,两头受气,却还是得挺直腰板,把道理掰开揉碎了说。
脱下制服,他们也是谁的父母、谁的爱人、谁的孩子。会在加班回家时,看着熟睡的孩子偷偷叹气;会在节日里接到家人的电话,说“又回不来了”;会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眼角的细纹,才惊觉又熬过了多少个不休息的周末。
城市不会完美,就像人生总有缺憾。城管不是神医,治不好所有的“城市病”,却愿意做那个最耐心的护理师,一点点抚平褶皱,一寸寸守护整洁。或许我们该停下脚步,看看他们被汗水浸湿的后背,听听他们沙哑的劝导声,在那句脱口而出的抱怨前,多一秒犹豫。
毕竟,每座城市的温柔肌理,都藏在这些不被歌颂的坚守里。临别,且赋拙作《沁园春》一阕,寄赠于城与管的喧嚣褶皱间,那抹默默发光的藏蓝——
沁园春・城管志
街巷穿梭,朝暮奔忙,岁月染霜。看临街劝导,声轻语重;陋棚拆除,力稳心详。渣土拦停,烟尘治理,琐事千桩系寸肠。凭谁问,这一身藏蓝,何惧风霜?
常遭怨语难当,却默默肩扛万种忙。念菜摊归位,频挪又乱;招牌正序,拆了还装。投诉连宵,纠纷接踵,委屈深藏笑脸扬。君知否?护一城烟火,皆是寻常。